業鬼路 離

2017-07-07

文アル【腐】同人 長篇連載 致親愛的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每個人都懷著自己的苦惱活下去,就算是對這些已經活過一世的文豪來說也是一樣--甚至因為活過一次了,變得比常人還要脆弱。

 

 

 

 

  五月五日是兒童節,在日本就是專門為男孩祈福的節日,在這一天,家庭裡有男孩的就會在門前升起鯉魚旗,武士家庭則會把祖傳盔甲擺出來展示,既是祝福也是期待,期待男孩能繼承家業,變成一個質樸剛毅成人,能支撐起一個家庭。

 

  圖書館裡全是成年男性,倒是沒有要掛鯉魚旗的文化,但是以前人婚嫁早,大部分的人前生都有過自己的家庭,現在看著街道上高高掛起的旗幟,說沒有感覺那都是騙人的。

 

 

 

  「-發炎的狀況消退不少,基本上病症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之後只要注意保暖,別再復發就好。」把壓舌板扔進垃圾桶,森鷗外回頭寫下病歷表與藥單,再把藥單遞給正岡。聽見森鷗外吩咐的那一長串叮嚀,正岡很是苦惱的樣子:「這種天氣還要注意保暖喔?我可是每天在大太陽下運動的頭昏眼花還不嫌熱……好痛!」

 

  「誰讓你運動完連汗都不擦就往冷氣房闖!活該感冒。你好歹也顧慮下被汗臭味影響到的其他人。」

 

  「好啦好啦夏目也抱怨過相同的事了……..那我去藥局拿藥喔,下班見!」

 

  正岡和森鷗外道別後便離開補修室了,過不了多久,司書找上門來要病歷資料。雖然路上沒遇到人,不過司書在走進補修室後,因臭味反射性地嗅了嗅:「剛上完體育課喔?有股味道沒散開̀。」

 

  「正岡找我回診……現在還開著冷氣呢,忍忍吧。」森鷗外沒好氣的說,接著就把這一季累積下來的病歷表交到司書手上:「這是這季的紀錄,工作加油啊。」

 

  「又這麼一大疊…….反正字跡挺端正的我直接掃進電腦好了…..」

 

  「又光明正大的偷懶!你若是我兒子,可是得嚴厲懲罰的。」

 

  「反正我又不姓森,善用現代工具又不是壞事…..我還想抱怨為甚麼森先生都用手寫的不練一下打字。」

 

  「話不能這麼說-」

 

  聊到一半,外頭突然傳來煙花聲響,大白天的就有人在放煙火。不曉得哪裡遠遠傳來音樂聲,聽起來就像祭典。

 

  兩人同時朝窗外看出去,安靜幾秒,森鷗外首先把視線轉回來,「大概是附近小學在舉辦運動會吧?最近兒童節,這麼熱鬧很正常。」

 

  「唉?你們兒童節在五月?司書完全沒反應過來,看起來十分驚訝。」

 

  「對,五月五日是給男孩祈福的兒童節,這一天會掛上鯉魚旗…….司書也是男性吧?怎麼可能沒慶祝過這些節日?」

 

  「我老家在台灣,四月四日才是兒童節,而且也沒甚麼慶祝氣氛……五月五日我只記得農曆要過端午,這天是一年當中陽氣最盛的日子,所以要在這一天吃粽子、掛香包香草、洗艾草水之類的驅邪氣,而且之後天氣只會越來越熱,所以過了這一天才能收起長袖衣物。」

 

    「你對這種傳統習俗還真了解。」

 

    「因為家裡只有我會幫父母處理這些傳統事務嘛!-長子總是容易得到父母的注意。森先生在家裡也是長子吧?」

 

    「摁,我父親是一名藩主的私人醫生,當時日本尚處於江戶幕府,階級觀念嚴重,因此父親總希望我能出人頭地,替家族帶來名聲與威望。幸好我實現了這個願望。」

 

    「…….都不會覺得可怕?從小就背負家族期待?」

 

    「這是我的職責與榮幸,司書不認為嗎?」

 

    「一點也不、嗚哇性格真的能從排行看出來啊,夏目先生是家族裡的末子,他就比你從容幽默多了。」

 

    「家庭又不會百分百的塑造性格,不過說到這裡,司書的父母有在你身上寄託過什麼嗎?」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希望我能出人頭地吧?可惜我總是讓他們失望,不論在課業上還是在才藝上都不如妹妹們亮眼。」司書聳聳肩,因為常被問起這種問題他也習慣了:「所以我只能裝成乖巧的樣子讓他們不要太難過,直到受不了了才逃出來,現在一定、也在哪個地方辱罵我的不孝。」

 

    「……抱歉。」

 

    森鷗外只能這麼回應,而司書也笑著要他別在意。

 

  這時,織田突然從門外探出頭來,帶著祈求語氣地看向森鷗外:「不好意思,咱這有個病患需要救治…….可以先請司書迴避一下嗎?」

 

    「發生什麼事?」司書跟著轉過頭來,走到門口想一探究竟,但是卻被織田硬擋在入口附近,接著又慌慌張張的向另一端打手勢不曉得在做什麼。司書索性到退回來,到窗戶附近探頭出來,卻見躲在轉角的太宰來不及藏匿,清秀漂亮的臉上多了一圈熊貓眼。

 

    「嗚啊司書你怎麼在補修室!」

 

    「工作…….你的傷是怎麼來的?」

 

    「意外-不要這樣看我!我怎麼知道女孩子也會練拳擊啊!」

 

  織田無奈摀臉,而司書則是噗呲一聲笑到上氣不接下氣。

 

 

 

 

  雖然百般同情,可惜司書還是提醒太宰一句,補修室只能治好會造成心靈創傷的外傷,像他這樣頂多外表不好看,離創傷可是有好一大段距離。

 

  這下太宰可是連腸子都悔青了,他可沒想到只是甩人沒切乾淨,那女孩本人就當場給了他一拳,還直接打臉,說是看他這樣怎麼招蜂引蝶。軍醫開了療傷用的軟膏就把人踢出去了,還要求太宰在傷好之前別到處亂跑刺激傷口惡化。

 

  很好,都欺負我。

 

 

 

 

 

  「太宰治!」

 

    隔天一早當司書看到太宰留在司書室外的三公尺詛咒兼請假信時,換他血壓飆高、還要佐藤勸解才沒讓司書殺到宿舍區去。不過太宰確實從一早就沒在房間裡了,就算問他的左鄰右舍,也沒人知道他往哪裡去。

 

  得知這項消息,坂口安吾開始覺得不安,獨自一人離開圖書館去找好友,當年織田因肺病過世後,隔年就傳來太宰投水自殺的消息,有十幾年的時間三羽鴉的名號只剩下他一人在支撐。

 

  不要擔心,現在我比生前更了解那小子了,這次一定會找到人的。

 

  高揚的焦慮在胸口燃燒口,踏上尋人的旅程。

 

  今日天氣不像昨日那般艷陽高照,髒髒的雲暈染了部分天空,只要躲進陰影下就會涼快許多。坂口記得太宰喜歡在靠在河邊的地方寫作,但還是找了一陣子才找到人。

 

  因為烏青的關係,太宰甚至連帽子都戴上了,穿上便服的他更加難以辨認,幸好過了幾天顏色有稍稍退了一些。坂口拉下他的兜帽後一把揉亂了太宰的頭髮:「我說你喔,偷溜到這裡也不跟其他人說一下!大家都在找你啊知不知道?」

 

  「嗚哇!原、原來是安吾喔,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太宰拍拍胸脯,一臉嚇壞了的表情:「讓你們擔心了真不好意思,但我也是需要一點時間獨處呢。」

 

  「你這習性和你這個人真不搭…..下次要偷跑出去好歹也通知一下我們,害織田也很擔心阿知不知道。」

 

  「這我真沒注意到…….唉唉不要拉我帽子!我答應以後不會再犯了。」

 

  收到太宰的承諾,坂口這才安定了些,接著便注意到放在太宰旁邊的筆記。他伸手想拿來看看,卻馬上被太宰給抽走。

 

  「別人的筆記不可以隨便偷看!」

 

  「好好,這是你的小說筆記阿?到現在還在寫?」

 

  「那是當然的阿!總有一天我會得到芥川賞的,你就給本大爺睜大眼睛看好了!」

 

  「那一二月的選拔你有上嗎?」

 

  坂口爽快的在太宰弱點上給了一擊,瞬間就讓他本人痛的倒下。眼見老友還執著於不可能的目標,坂口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情。

 

  「既然老是失敗,為甚麼你還這麼堅持阿?」

 

  「因為我不想放棄嘛……無論是芥川老師還是芥川賞…..」

 

  「好了好了,抱歉戳到你的痛處,該回圖書館去了司書那裏我會一起道歉的。」

 

  「…..謝謝。」

 

  太宰露出有些苦澀的微笑,那是坂口從未見過的笑容。

 

  道歉了,回到崗位上太宰的態度還是跟以前一樣,只是比以前更賣力於寫作,大家也就把那次的偷跑當作個案。

 

 

 

 

 

 

  圖書館裡新人增加的速度很快,先是有島武郎加入淨化隊伍,接著就是在侵蝕書中取得德永直的消息。為了迎接普羅組的好友回來,以中野為首圖書館大部分的人可以說是通宵淨化書籍。

 

  凌晨一點,燈火通明的圖書館裡先是響起幾聲清脆的鈴聲,之後有礙書的房間就走出傷痕累累的四個人,疲憊不堪、只剩下會派筆頭還能站直。

 

  「好了,今天就先到這吧,已經超出進度太多了,吃完消夜就給我去睡覺。」抱來一大鍋綠豆湯,司書這麼命令道。中野似乎對這命令感到不滿,撐著有些犯睏的身體大聲抗議:「不行,司書,小直他還在等我接他呢,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停!你是要德永直一回來就得扛著你進圖書館嗎?我已經沒調速機了,去休息。」

 

  被司書這樣碎念一頓,就算是初始文豪也只能乖乖聽話,而芥川則是架著耗弱的菊池寬說要先去補修室一趟。司書讓傷患跟著先離開,其他沒事的人稍作休息後就準備回宿舍了。

 

  安排完一堆瑣碎事後,作為隊員的太宰找上司書,並且把這次任務收集來的齒輪交給司書。這些歪歪扭扭的齒輪似乎是討伐的的證明,必須要累積到一定的數量後才能轉生出德永直。

 

  「不過普羅組的人可真是相親相愛阿,當初露伴先生的轉生活動時我可沒見過尾崎先生焦急過。」太宰頗不以為然地說,不過司書算是看著所有人長大的,相較之下就比較能體會其中的心情:「沒辦法,普羅組早年吃了不少苦頭,在那種環境下不得不團結起來,感情也比其他組合來的深厚呢。真要比喻的話,就像家人一樣。

 

  家人阿。

 

  聽到這個詞,太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意外情緒沉重起來,可惜沒有人看見。後來司書又拜託他送東西去補修室,自己回去照顧其他成員了。

 

  懷著不可說不好說的心事,太宰獨自一人前往補修室。圖書館的特殊設施都設置在二樓,為了讓司書室的司書能盡早抵達各處室,這個時間已經聽不見蟬鳴了,只剩下蟋蟀螽斯之類的聲音偶爾傳進室內。

 

  在走上準備通往補修室的走廊時,太宰突然看見裡面有光透出來,好像有人先進去補修室療傷,但是是誰、他剛剛沒注意到。

 

  結果他還沒來到門前,裡面的聲音先一步傳出來,溫暖的燈光與有些歡快地笑鬧,裡面是太宰從未見過的芥川老師。

 

  「嘶-龍你輕一點啊,我現在是傷患阿。」

 

  「抱歉抱歉、我對包紮沒那麼熟練阿,如果有調速機的話,就可以一口氣治好你的傷呢。」

 

  「最近有活動消耗量大嘛,這點傷只能躺著了。話說回來,龍你自己身上的傷沒問題吧?」

 

  「這些?沒事的,這種小傷就忽略過去吧,不過是我在戰鬥時太過專注的失誤,受到這些報應也是應該的。」

 

  「…..嘖,少說什麼報應不報應的,真不吉利。」

 

  「寬會介意這種小事?」

 

  「不是、誰讓你先前搞這麼大新聞,我可不想要你又莫名其妙的捲進這種奇怪的事啊!……那種事只會害我離你越來越遠而已。」

 

  菊池寬嘴上說得十分沮喪,但一旁的芥川卻是眼睛一亮,漾起如花開盛開的笑容。

 

  「沒有關係的,我答應過的,會一直陪在寬的身旁。」

 

  -那是陷入戀愛的笑容。

 

  那樣的芥川,一次都沒有這樣對太宰笑過。

 

  太宰目睹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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