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鬼路 離

文アル【腐】同人 長篇連載 致親愛的 第三十六章

報導純屬虛構

　

　第三十六章 腳氣病

　　從夏季回來後正式計入仲夏，時間也來到七月，蟬鳴包圍了整棟圖書館，陽光也逐漸佔滿所有白日。

　　

　　從早晨陽光一出來酷暑便充斥在空氣中，森鷗外聽著外頭一片鬧哄哄的，忍著高溫走回補修室自己座位前，正準備拿今天的報紙來看時，卻發現桌上空無一物。

　　我今天出門前忘記拿報紙了？單純以為是自己記性不好，森鷗外只好去閱讀區先把報紙看完再回來上工，但他沒想到的是一走到藏書區，報紙莫名的全被借走了，但是現場也沒見到誰在看報紙。這時他瞥見夏目帶著報紙經過，隨口問了一句：「夏目，今天有甚麼大事嗎？」

　　「大事？恩？沒、沒有啊。」夏目表面強裝鎮定的說，只有在最後的顫抖洩露一點遲疑。

　　森鷗外更起疑了，不論是對人還是對報紙，直接伸手向人借報紙：「借我看個標題，我大概瀏覽一下今天事件就好。」

　　「什？不、今天真的沒發生什麼事，森你不用那麼急。」

　　「是你有問題吧？為甚麼不讓我看報紙，借我看一下。」

　　「今、今天的運勢說水瓶座的人要遠離一切報章雜誌類！森你今天就休息一下吧！」

　　「我又不信那種東西！而且你這樣藏著掖著我更覺得奇怪啊。」

　　「我這是為你好，圖書館就你一位醫生，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話才剛說完，夏目在拉扯過程中不小心把報紙摔出去，紙張散落一地。其中有篇副刊特別明顯，森鷗外及時伸手撿到那張副刊來看，看見在自己的忌日上有人認為要對森林太郎這人被推崇的地位進行批判。

　　基於他在醫學上最大的敗筆。

　　今天是七月九號。

　　

　　

　　那之後補修室突然進入黑暗狀態，不管是誰、有什麼事，在進去時都會看到一具冒著黑氣的乾癟木乃伊就坐在平常醫生會在的位置上，還能動，但是只剩下最基本的應對進退。因為森鷗外這副模樣太過慘烈，已經有進來的病人反而默默退出去，順帶推薦森鷗外先躺一下不然圖書館裡要沒醫生了。

　　在如此糟糕的氣氛下，這時，補修室的門又被推開了，太宰一邊嚷嚷蚊子很多一邊提著一大袋白色塑膠袋進來。但他在注意到補修室裡哀傷肅穆的氣氛時，他先是退後幾步確定自己沒有走錯房間後，才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問：「.....那個，有誰急救無效嗎？」

　　「沒有。」

　　「補修室裡有防蚊液嗎？圖書館的庭園最近蚊蟲變好多。」

　　「右邊藥櫃抽屜從下至上數來第三格，蚊香的話在它左邊下面一層。」

　　「那安眠藥呢？」

　　「不要依賴藥物，睡不著去運動或看書。」

　　「靠，還能嗆我嘛，那就沒事了。」

　　森鷗外不想理他並且繼續寫自己的病歷。太宰也算是聽聞他早上的慘劇了，原本被捧得高高的現在卻被人踹下來、連他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擾人只能先自己逛逛。他先是瞥了一眼自己塑膠袋裡的什物，然後走向鑄鐵藥櫃開始四處摸索。藥瓶、藥水排列得井然有序，抽屜上也都標籤的好好日期與名字，大概是不想弄錯藥物吧。但是抽屜裡幾乎都是藥瓶，一直都找不到他想找的東西。

　　聽著翻弄聲好一陣子，坐在座位上的森鷗外正想著為甚麼太宰找了這麼久，回過頭去卻看見太宰剛拿起一把手術刀端詳。

　　「太宰，你拿我的手術刀作甚麼？」

　　「削蘋果啊，我看你這邊好像沒有適合的刀具就拿來湊合湊合了。」太宰回復的十分認真，從袋子裡拿出個蘋果證明自己沒說謊。森鷗外根本不理他，一把搶走他手上的刀：「不要拿手術刀削蘋果啊！你知道消毒多麻煩嗎？」

　　「之後再洗洗就好了嘛！這是青森的蘋果喔，聽說今年初春產量過剩我就幫忙團購好幾箱分給大家。」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吃沒煮過的水果。」

　　「中世紀的歐洲人嘛你！水果用煮的不覺得奇怪嗎？」

　　「個人守則，而且我不想去計算生食還有多少細菌。」長長嘆了一口氣，森鷗外將蘋果推還給太宰，自己回去工作：「拿完藥就早點離開，還有不要趁機偷拿安眠藥，儲藏分量我都有紀錄的。」

　　他沒有看見太宰有些落寞的樣子，只聽見呆板的一聲好、最後是關門聲。積壓在房間的烏雲始終沒散去。

　　

　　

　　就在森鷗外還沉浸在悲傷中不可抑自拔時，補修室這次卻迎來一名稍微有些不太一樣的病人，司書帶著滿是血的半張臉，只用衛生紙壓著額角，有些僵硬地探頭進來：「那個、森鷗外，不好意思，我想借消毒藥水。」

　　眼見有病人來，森鷗外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在看到司書的傷勢時差點嗆到，連忙扶著人坐下：「司書，你這是上哪去撞到的啊？出車禍嗎？」

　　「啊哈哈哈因為有很多原因.....阿，血快流到眼睛了，幫忙一下。」

　　「不要岔開話題！你這傷口再大一點就要縫針了，補修室修不好人類的傷啊知不知道！」

　　「我也是有很多考量啊，也不是每天都冒險犯難－嘶，好好傷口包紮完我就說明剛剛我去幹嘛了。」

　　在森鷗外的逼問目光下，司書乖乖闡明自己是在出外巡察時碰巧遇上其他搶地盤的妖怪，不接受交涉也不讓路，結果只能用計把人分散開來再一隻隻定孤，支付出一條疤的代價把人家消滅的連灰都不剩。根據他的說法，魑魅魍魎這種東西跟野生動物很像，在一塊土地上首先會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經過這裡，當地主人若是不留點痕跡宣告主權的話很容易被人佔走土地。司書現在架設在整座城鎮的結界已經能安撫大部分的小鬼，但是夏季炎熱容易擾亂情緒、大部分的生物也都是在這季節初熟，免不了還是要處裡一些血氣方剛的滋事分子。

　　「......我以為你是絕對不會參與進這種場合的人。」森鷗外在聽完司書那一長篇的都市傳奇後，正忍著別罵他太亂來，而司書也只是百般無奈地抓抓頭：「這點我也沒辦法啊，聽我同事說我的名聲不論是在政府還是在妖怪界都聲名遠播知道，我只會煉金術時還嚇了一大跳呢.......反正我現在也有自保手段了，只要別再鬧出像芥川那樣的大事就行。」

　　「還是一樣用煉金術造物嗎？之前不是說施用過度會咳血？」

　　「那是因為我之前用錯方法了，文墨本來就是適用在創造生命內部術式太複雜、沒辦法直接換成能量，所以我拜託研究部那裏開發一個比較適合我用的消耗品。」

　　司書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中翻出一個小瓶子，在那透明玻璃瓶中裝著滿滿的像是砂礫的金色粉末。司書沒打開蓋子也沒多做甚麼，隨手一指，便從指尖冒出一段電弧把對面藥瓶給炸掉。

　　「啊，還是施力過度了，等等我會幫忙打掃的。」

　　「......那是怎麼一回事！司書你又趁我不在的時候亂學了什麼？」

　　「也就是像魔禁那種的異能天賦而已啦.....我發現在消耗文墨的狀況下，把能量以電的方式轉化效能最高，再加上沒什麼生物不怕電，我就拜託研究院那裏把不死樹弄成方便攜帶的樣式......你就想像是電瓶那種東西就好。」

　　「......你這樣真的距離人類越來越遠。」

　　「是，謝謝誇獎，對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們的平安。」司書伸了個懶腰，一點也不想繼續這種話題：「對了，話說我剛剛進來時看見裡面沉悶的活像葬禮，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些無關緊要的事罷了.....像您這樣特立獨行還厭惡家庭的年輕人是不會懂的。」

　　「我大概知道你發生什麼事了，建議你別老是背一些不必要的責任，人都沒有自己想像中偉大的。」

　　「這建議完全在預料中，謝謝指教。」

　　「唉唉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還有一件事就是來日方長，你之後一定會活得比我還長壽的。眼下吃虧了不要緊，之後有的是時間找回場子。」

　　森鷗外一下子轉過頭來看他。

　　「我沒說過嗎？文豪的生理運作已經跟生物不太一樣了，雖然是模仿著生物反應，但是基因列沒有斷裂與無法復原的問題，所以不會老。只有在核心被破壞時才會死亡。但是因為你們的心靈與身體是綁定在一起的，所以情緒上的變化也會影響身體喔。」額角上還蓋著一大片紗布，司書反過來安慰著森鷗外：「所以請保持心情愉快一點，如今你們的身體比人類健壯，可別再鑽牛角尖的殘害自己。」

　　

　　

　　

　　

　　就在他結束手邊工作時，牆上時鐘也正好指向四點，同時西邊的陽光也剛好照進補修室。

　　森鷗外忍不住打呵欠，正想著之後要處裡的事項，門又被打開了，太宰端著一個保鮮盒探頭進來，甜甜的香氣從盒中淡淡飄散出來。

　　「鷗外！志賀那傢伙做了蘋果派，你吃完之後把容器放回他房間就好！」

　　「工作時請叫我森林太郎.....等一下，為甚麼會有蘋果派？」森鷗外走過去接下盒子，還能嗅到一點肉桂香氣，盒底傳來的溫度似乎是剛做好沒放涼多久。

　　「我買太多蘋果囉，就憑我到處分送也不曉得要送到甚麼時候，乾脆就拜託幫忙做成蘋果派了。」太宰說得相當輕鬆，揮揮手向森鷗外道別。

　　突然覺得盒子有點重，愣了很久，森鷗外才慢慢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