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鬼路 離

文アル【腐】同人 長篇連載 致親愛的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又到每周的周三，一個身穿黑色水手服的女子走進圖書館，卻馬上被裡面的巨大聲響給嚇到。

　　「怎麼回事?」

　　「書架倒了?是誰弄的阿?」　　

　　「啊啊司書還在下面!快點來救人啊!J

　　場面鬧哄哄的一片混亂，不過大部分的人也就是在旁邊看看，而已等到書架重新擺好之後才過去幫忙逐一將落下書本歸回原位。一式對這大陣仗感到驚訝，轉頭向坐在櫃台後的羅勒搭話：

　　「那個、你不去救救主人沒關係嗎?」

　　「爸爸說沒關係，這禮拜他這是第三次弄倒書架，大家都習慣了。」

　　「阿?」

　　「因為爸爸好像忙到有點過勞，常常累到站著睡著，然後不小心撞到甚麼東西之類的。」

　　「為甚麼會過勞?他的工作有這麼忙嗎?」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之前他去上台報告時才剛走上階梯就摔了一大跤，讓在場的老師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決定要認真訓練爸爸。」

　　在經過一番解釋之後，一式這才知道自那次的刺殺事件之後大家這才真正意識到司書究竟面對多大的困難，作為向外接觸的窗口，這個人以後勢必要面對更加嚴峻的場合。於是這群老師就開始了訓練課程，從禮儀到語言，勢必要讓司書成為無可挑剔的紳士。

　　「……這兩件事之間有甚麼關聯嗎?」

　　「好像是說爸爸最弱的地方就是交際，就算以前可以不管，現在也不能視而不見了，因為爸爸已經是這個圖書館的標靶，將來還要和更多大人物周旋呢。」羅勒自己也是很無奈，「雖然還不到三十，但是爸爸好像注定只能在煉金術和文學上有天份了......永井先生都不知道折斷多少教鞭了。」

         「..…請節哀。」

　　「阿，不過爸爸自己學的還蠻開心老師們也很努力在教，有時候連館長都會參上一腳，教教爸爸怎麼喝酒。」

　　「.....我好像知道司書先生為甚麼會倒下了,阿、這邊這幾本書可以幫我還嗎？」

　　「好、好的,這邊請！」

　　接到工作羅勒馬上答應，慌慌張張地跑到櫃台後方準備還書，一式也事先把書排成階梯狀，讓那孩子能比較方便刷條碼。電腦營幕附上顯示了過往紀錄，羅勒一邊動作一邊好奇問道：

　　「一式小姐最近很喜歡這個作者的書？有好幾個系列都是同一個作者喔？」

        「因為主子也很喜歡這種題材，所以就跟著看了，有時候會一起討論.......不過接下來的事你可別說,我其實還蠻怕現在的生活方式。」
　　
　　「嗯？發生甚麼事了嗎？」
　　
　　「.......我們人偶和創造主的認知是共通的，但是我們的時間流逝和主人不同，外面過了一百分鐘，我們在裡面只有六秒的感覺。所以我每次從保護空間出來時，常常又過了一個月卻沒有特別感覺」一式苦笑了一下，「就像主人和他的寵物一樣，每次出來知道外面的時間時，我會開始擔心自己還有多少時間能陪主子.......蟬式人偶往往死於戰鬥，實際上的壽算沒有人特別去研究過。」

　　「那、一式小姐要不要試試看用寫的記錄下來呢？例如每天寫日記,紀錄在現實的生活之類的。」

　　羅勒一派天真提議,卻引的一式有些訝異。她指了指自己,不太相信羅勒說的話,「我？」

　　「摁,既然有這麼多人都能寫作了,一式小姐一定也能辦到的。要不要試試看？」

　　

　　

　　借完書，見著還有一小段時間，一式乾脆也縮進書架間閱讀，藉由午後的陽光和靜謐享受一點悠閒的時間。小房間裡常常會有人玩桌遊或者是跑團甚麼的，這種狹小空間反而沒有人。

　　拿了一疊書放在腳邊,一式拉過一張凳子就靜靜閱讀起來。除卻遮住單邊眼睛的醫療用眼罩,在陽光和陰影的交接處,她就和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沒兩樣。金黃色的光芒描繪她小巧的五官,在塵埃與書本間亦是難得的美好風景。

　　在她讀的正入迷時,突然有本書從架上脫、落正中一式腦袋,直接把她從書中世界挖了出來。還沒來得及喊痛,她就聽見有人慌慌張張地道歉,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書架的另一側探出來。

　　「對不起是我沒注意到--一式?妳怎麼在這裡？」

　　司書走到她身旁撿起書,蹲下身來擔心地檢查她的傷勢。一式搖搖頭說自已並無大礙,把剛剛碰歪的書重新疊好,「我在這邊讀書,狹小的空間我比較能安心,司書先生還在上課嗎？」

　　「也不算二葉亭先生放我去休息一下,我就來找書了。」

　　「.......司書先生,能冒昧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恩？」

　　「你平常是怎麼練習書寫呢？沒、沒有特定文體,小說或者詩都可以。」

　　難得被人請教這種問題,司書好奇心都上來了：「為甚麼會突然提及這種問題？我只擅長大眾小說喔,可比不上其他文豪們。」

　　「那、那也沒關係,只是剛剛被人問起了要不要學著練習日記,一時之間有點緊張。雖然寫作好像只需要紙筆就好,可實際上究竟要怎麼才能好好記事,我完全沒有概念。」

　　「恩........仔細說來的話確實也很簡單啦,文筆和邏輯夠清楚明白就能開始動手了。但是寫作本來就沒有標準練習......首先就是多看書吧。」

　　「具體而言要閱讀甚麼呢？」

　　「看你喜歡的就行。」

　　「唉？」

　　「驚訝什麼？一開始就看自己沒興趣也不喜歡的經典很容易扼殺胃口的,更何況又不是每個人都對文字那麼敏感,明白自己喜歡什麼之後再慢慢培養風格就好，不急著那一朝一夕。」司書以指關節敲了敲書架,就著圖書館裡的藏書開始解說,「我記得妳和一原一樣喜歡推理小說吧？雖然只是個人觀點但是可以從這裡開始。看妳喜歡的是日本作家還是外國作家,因為語言音調的關係日本作家的文筆風格都比較纖細,連髒話都不一定會有。劇情上雖然絲絲入扣,但也因為太嚴謹了角色形象通常比較薄弱。國外的風格和人物會比較鮮明一點,但是地大物博,他們的推理小說常常會出現當地才有的背景傳說,有時候妳得額外去查查相關資料——」

　　「等等太快了！我還來不及紀錄！司書先生不會全部都讀過一遍了吧有關這些作者的作品？」

　　「粗粗撇過幾眼,沒有辦法全部記下來,我近期也沒什麼空閒時間去找最新劇情了。」一想到最近工作和補習司書就有點眼神死,他搖了搖頭,決定先不提那些傷心：「不用太擔心,慢慢看就好習,慣之後就能快速閱讀了,大概就跟妳殺敵一樣熟能生巧。」

　　「司書先生不會厭煩嗎？二式可是超過一百個字就覺得無聊了呢

　　也不算特別喜歡文字，只是習慣了也擺脫不掉。我從有記憶以來就沒有識字困擾，幼稚園就會讀家裡的武俠小說。文字對我來說是具有刺激感價格也最低的讀物，小說我可以看上好幾個鐘頭，但是圖畫我可能幾秒鐘內就看完了。」淡淡嘆了一口氣，司書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地承認：「不過我和圖書館裡的文豪相比也沒多厲害,他們各個都是浸泡在文學裡幾十年的妖怪呢。雖然每個都是很有個性的人,但是對故事的熱愛是不變的,對我們來說和等價交換差不多。」

　　聽見這些話，一式抓緊手上的書,「熱愛究竟是什麼心情啊？」

　　「什麼意思？」

　　「我們.....蟬式人偶是起源在接受某本書的紀錄之後,因共鳴而誕生的靈魂,但是我不太明白什麼是共鳴。縱使現在我讀了許多書,也知道自己喜歡甚麼,但是仍然不了解我是怎麼生下來的。」

　　沒想到司書聽見這些話,僅僅是露出有些欣慰的笑容,隨手整理整理書架。

　　「這樣不是很好嗎？妳可是因為愛情而誕生的喔。」

　　「愛情？」

　　「啊、我這邊只是找個比較相近的情感做例子,在所有關係中愛情是最激烈也最容易引起慾望的情緒,極易引起心跳加速的感覺這種人活著的必要條件,所以人類歷史上才會這麼追求愛情。
　　很可惜的是,愛情並不能成為生活上的全部,有太多事物足以澆熄激情,人和人的心靈也沒那麼容易交集,所以才會有藝術的誕生。繪畫、小說、詩歌、音樂........這些以作者的所感所思為材料，流傳於後世的碎片，只要和讀者有共鳴，那個時刻的心跳感與戀愛是一模一樣的。可以說每本書都代表著一次邂逅的可能性。」

　　說著這些故事,他的表情變得比以往還要明亮,縱使站在背光處也遮不去司書此時的容光煥發,還有那毫無掩飾的興奮與愉快。突然間一式有點明白為甚麼文豪們會這麼喜歡這位司書了,他大概就跟主子說的一樣,和文字結下婚約,大概這輩子都是長不大的彼得潘。

　　「只是戀愛......司書先生有過戀愛經驗嗎？」

　　「....一原說了多少？早就警告過她別到處宣傳的阿！」

　　「也沒說多少,只是說你很有桃花緣但是都不自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