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鬼路 離

單篇 文アル 石川x北原 交往三個月 間接接吻

　　石川x北原 交往三個月 間接接吻

　　北原是個自尊心非常高的人，在石川的眼裡，他就像毛色漂亮的波斯貓，有著一身雪白柔亮的毛皮，同時也為此感到驕傲。

　　－因此，若有人妄想朝他伸出手來，必定會被抓的遍體鱗傷。

　　

　　「石川，上次交給你的作品，你排版完了沒？司書在催了快點。」

　　某天晚上，石川突然被人在閱覽室的書桌上叫醒，放大在眼前的是北原那精緻的臉。但是稍微放遠一點視野，就可以看見其他同樣在書桌旁睡死的同事。

　　發呆了好幾秒，石川這才想起自己是在趕截稿日前的季刊編輯，而北原似乎是在等自己的成品。打了個大呵欠，石川揉了揉眼睛，一臉無奈的表示：「我已經排完三分之二了.....截稿日不是明天午夜嗎？能不能別擅自提早時間阿？」

　　「我不來你也不曉得要拖到什麼時候，成品交出來就免你一死。」北原一點情面也不留，拿起手邊的茶酌飲著。

　　石川摀臉，滾去一旁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但是你現在提早催稿我也做不完阿.......北原先生請你放過我一馬。」

　　「不行，我才剛阻止若山找你來喝酒的動作，作為主編稿子比什麼都重要！動起來！」

　　「嗚嗚嗚嗚.....」

　　被北原這麼驚人的氣勢一逼，石川更加委靡了，開始後悔為什麼要答應司書接下主編的工作。

　　自從三個月前只流通於圖書館間的文學季刊創刊後，石川意外接下最忙碌的主編位子。本來他還以為就是挑挑錯字之類的小事，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主編不但要負責所有文豪上交的作品整理、編輯、介紹，甚至連每一季的主題規畫都要事先做好，雖然有固定薪水是很好但是石川還是覺得被司書坑了。

　　或許是因為見到他有份正職，原本是他追求對象的北原也開始跟他交往了。不過這個人和生前一樣是個相當高傲的優等生，這三個月以來就算偶爾容許自己在工作時逗弄，北原卻是所有人當中催稿催最兇的，在按時交稿時還不忘督處自己進度，沒進度連牽手都會兇，讓石川想跑個關係都不行。

　　連親吻的感覺都變淡了阿。

　　下意識撫上嘴唇，石川抬頭仰望房間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努力去回想以往和北原親吻時的回憶。和言情小說裡時常描述的甜蜜不同，北原的體溫很低、只有在碰觸時才會羞得溫度漸漸升高，到後面簡直燙人，就連自己也會嚇一跳。北原在接吻時總會很堅持雙方都要閉上眼睛，表面上是說禮貌，但從他表情看來更像是害羞。

　　已經神遊到不曉得自己在幹嘛了，石川一邊讓北原的碎碎念從左邊耳朵進入右邊耳朵出去，一邊數著桌子邊緣有多少螺紋。在恍神之際，石川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潤潤喉，也沒注意手上的杯子不是他常用的馬克杯。

　　碎唸到一半，北原這才注意到石川拿到自己的茶，一個手刀就搶回自己的茶杯：「喂！不要拿別人的茶來喝阿！都是你的口水！」

　　「哈？不過就是喝你幾口茶，有必要這麼兇嗎？」石川不解地問

　　「誰讓你生活習慣超級差，我都知道。反正你就是不要碰我的東西！」

　　「好好好，不碰就是了嘛，生氣了不起阿。」

　　沒心思和北原糾纏，石川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稿子，幾分鐘後當他又忍不住分心時，瞥見北原在一旁看其他行程表喝著自己的茶，表情氣呼呼地相當煩躁。

　　等等，今天好像還沒見過他抽菸阿？阿，該不會是－

　　「北原，問你一件事喔。」

　　「甚麼事？」

　　「你又被司書禁菸了阿？」

　　「吵死了！這和你無關！」

　　「躲廁所抽菸被發現了齁－冷到不想走出室外齁－難怪上次見到你對司書大吼大叫，果然是在吵這件事齁－」

　　「誰、誰讓最近寒流來.....笑什麼，去顧你的稿子！」

　　「有空也讓我有點休閒育樂嘛，我還記得司書以前曾一刀剪掉你的煙，就因為你菸蒂亂丟差點鬧火災呢。」

　　黑歷史被提及，北原怒極反笑，當場丟下石川離開閱覽室：「拿我當笑話？這個禮拜你都別看到我了！不送！」

　　「唉？我只是鬧個玩笑阿！北原－」

　　眼見情況不妙，石川急急忙忙地想追回自家戀人，卻連門口都還沒走出來就被鎖門。等到他再次開門時，北原早就不見蹤影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石川一臉頹靡，怎麼也打不起精神處裡眼前的工作。

　　有些被吵醒的人勉強把臉朝上，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兩位，下次可以換個地方再吵架嘛？沒情人還要看你們放閃體諒一下我們吧？」

　　「吵死了。」

　　

　　

　　

　　結果正如北原所宣告的，兩人整整一個禮拜沒說話，不只他有意迴避，更是因為後續又爆出一大堆問題，石川忙到昏天暗地的，連自己叫什麼都忘記了哪記得要找北原。

　　所以在石川不在的這些日子，北原這才突然覺得生活有點冷清。以往石川這個吵吵鬧鬧的傢伙自己就會大聲嚷嚷著要喝酒或請客，而且因為人緣好，所以周圍都會聚集一大堆人。現在少了那些聲音，怎麼覺得.....有點冷。

　　

　　

　　

　　「老師，想要的話你就去找他阿。」

　　晚上和弟子進行詩集討論時，室生犀星瞧見第三次不小心折斷粉筆的北原，忍不住提醒了他。明明沒提到名字，北原的反應卻異常的大，把指尖剩下的粉筆殘骸給捏爆了。

　　「嗯？你說什麼想要阿？我們不是在討論押韻嘛？」

　　「但是老師你心不在焉的阿，荻原睡著了，這是你第一次沒叫他喔？」

　　「我、我哪有這麼多心力顧這麼多弟子.......荻原，該起來了。」

　　「嗚？我怎麼睡著了？」

　　「討論私事而已，荻原你可以回去睡。而且北原老師你的鋼筆好像沾到講稿了，一直在漏水喔。」

　　「你怎麼不早講！阿啊我的書阿－」

　　眼見平時認真嚴謹的北原這樣手忙腳亂的，室生和荻原都不想多吐槽了，只能說戀愛真是害人不淺。

　　

　　

　　在結束了討論會，北原拒絕了兩個弟子的晚餐邀約，打算在吃飯前先去看看編輯的工作進度如何－－順、順便看看石川死了沒，只是順便。

　　結果北原沒預料到，那天躺滿一堆人像亂葬崗的閱讀室，現在卻一個人也沒有，只留下一桌凌亂的筆和紙尚未收拾。可能是大夥一完成工作就成群結伴地去喝酒了吧？空蕩蕩又安靜無人的工作間比想像中還要廣大，打印用的油墨味淡淡瀰漫在空氣中。

　　北原走到石川常坐的座位旁，主人不在，桌上只剩下他隨意擺放的私人用具。用舊的馬克杯邊緣已經泛起一圈茶漬，杯底還可以看見沒倒乾淨的茶渣，這是他在百元商店買的便宜貨，說是工作時誰都不會去在意吃甚麼喝什麼。擺在桌上一整排的是用完的原子筆墨水管，像是閱兵似的整整齊齊，在桌子上相當占空間。他問過石川怎麼都不收拾一下，石川得意洋洋地說這才能了解作品誕生要花費多大力氣。

　　幼稚，北原嘟噥著，繼續檢視桌上的東西，看看有沒有能引起注意的有趣事物。

　　這時，在桌子的邊緣有個閃閃發亮的東西滾動了一下，北原回過頭去，看見一隻沉金色的鋼筆被遺留在那。那是上個聖誕節時送給石川的，明明是個才華洋溢的詩人，卻還是用最便宜的鉛筆，自己看不下去了出錢送了他一支。

　　不知不覺拿起了鋼筆，北原覺得手心有些發燙，心底卻像海水流過一樣又冷又鹹，和淚水的味道相同。

　　都已經過了三個月了，怎麼還會鬧脾氣呢？明明是喜歡他的。

　　明明想要靠近，但是又會對侵犯領地的人呲牙裂嘴，像是對待仇人一樣。

　　「一點情趣也沒有.......我也一樣。」

　　如同道歉的語氣，北原吻了一下鋼筆上曾被手指握住的部分，宛如親吻那人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