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鬼路 離

文アル【腐】同人 長篇連載 致親愛的 第三十七章 怪談

　　第三十七章 怪談

　　驟雨過後，進入夜晚便會變得分外陰涼，身處在黑暗之中總會不自覺地打陣寒顫，正適合說鬼故事。

　　圖書館在閉館後其實也只會鎖前館的門，最多人活動的本館司書早就放棄上鎖了－一來是因為本館有圍牆保護，一般人想要翻進來也不容易，二來則是因為圖書館本來有沒有什麼值錢物品，最有價值的初版書也是很看買家的，識貨的怪盜也不是到處都有。況且文人常常寫稿寫到半夜還要進圖書館找資料，司書索性也不鎖了只要求進來的人離開後要記得關燈。

　　躍躍欲試的情緒在暗處蠢蠢欲動，在漆黑一片的圖書館中，一道昏黃的燭光就這麼亮起－

　　「－你們三個！早就警告過圖書館裡嚴禁燭火！罵不聽是不是！」司書突然舉著手電筒出現在江戶川、八雲和南吉三人身後，因為在黑暗中顯得更加高大，頓時嚇的三人齊聲尖叫。

　　面對已成土撥鼠的文豪，司書連罵人都嫌累，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加個門禁算了。他先是一人瞪一眼，接著才開始問他們進來的理由：「現在是半夜兩點，距離閉館已經很久了，能解釋一下你們為甚麼會聚集在這裡嗎？」

　　「這跟司書先生沒有關係吧！我們我們只是為了查找寫作資料，才在這時候跑進來的！」硬著頭皮解釋，八雲在面對司書時眼神有些飄忽，後方的人也跟著大力點頭，像是希望司書快走的樣子

　　「這樣阿?那為甚麼要用上蠟燭呢？我警告過圖書館裡有火源是件相當危險的事吧？」

　　「這只是為了照明用！而且手電筒沒電的話、我老是忘記電池放在哪裡，相當不方便的說。」

　　「那就放在記得的地方就好了啊，還有那袋鹽巴是做甚麼用的？查資料用鹽巴？」

　　「這、這是驅邪用的！你看不是快到鬼月了嗎？我想說為了人身安全，早點習慣身邊放一點鹽。」

　　「那這瓶鮮紅色的液體......血，你們帶血做什麼？」

　　「.......」

　　「......」

　　「.......」

　　三隻土撥鼠都不敢說話了，乖乖跪坐在那裏被司書罵得狗血淋頭。

　　這個月初司書已經第三次抓到有人半夜留在圖書館裡進行違法儀式，諸如碟仙、一個人的捉迷藏，血腥瑪麗.......各種亂七八糟的，可以說是花招百出、防不勝防??讓司書光是維護秩序就煞費心思。多虧網路發達，現在網站上充斥著各種能防小人或招桃花的儀式，而文豪也常常接觸到這些東西，然後就跟著迷上了、假如只是星座運勢之類的，司書說不定就放給他們玩，但是這些人往往忍不住好奇以身試法，在小泉八雲老師這位文豪回來之後狀況更加嚴重，這位熱愛怪談與傳說的文豪在發現網路上的偏方時不僅重操舊業開始整理起來，甚至還會忍不住親身體驗看看。這三次捕捉紀錄中不僅都有他的名字，他自己還常常跑到甚麼自殺聖地或鬧鬼景點、然後迷路到打電話回來求救。

　　司書很煩惱，晚上常失眠或者乾脆不睡覺抓人了。

　　

　　

　　「到底是為甚麼你們會對這種事這麼感興趣阿？有些東西本來就不能隨便碰啊不然怎麼會有鬼月的存在。」

　　在工作時間裡司書跟芥川這麼抱怨，時間不早了、正要落入地平線的太陽邊緣剛剛泛黃，若以靈異小說的說法便是逢魔之刻。芥川悠哉悠哉的喝著自己的茶，對擔憂得團團轉的司書感到好笑：「司書乾脆就放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了啊，既然阻止不了，怎麼學不會放手呢？」

　　「怎麼可能放？雖然混雜太多又不正統，但是有很多傳說跟儀式原本就來自正統道家，在沒有防護狀態的情況下會出什麼事我偶也不知道。你們又是煉金生命，和另一地方距離還必較近一點。」

　　「但是我看司書的手法更不像人類了喔，一般人會選擇報警而不是自己單幹呢。」

　　?「......別在這時取笑我了，休息一下該準備檢查。」

　　芥川拉著他往椅子上坐下，自己則是暫且坐上床邊等待，見到病人這麼配合的態度，司書卻是皺起眉頭，找出懷錶準備開啟術式。

　　自從那件事之後，芥川在外觀上雖然沒有太大改變，但是在心理上與性格上卻更趨近於神明或妖怪，慾望與情緒不易表達，就連力量也是。因此司書每個月都會有一天像這樣給芥川加固人形構造與精神，有點像給電腦硬碟重新整理，拉出一截構成他的字句梳理好後再收回去。有時芥川會抱怨綁手綁腳的讓他的力量減弱不少，但是最後都被司書架著上項圈、誰讓他是文豪，他的老師與朋友還得看著這個人類吃飯。

　　小小一串文字漂浮在半空中，最後形成一個圓當司書伸手進入圓的中心時，圓便縮小、最後讓文字停留在手腕上。他牽起芥川的手 像是要給彼此暗示的閉上眼睛，喃喃自語的聲音低到近乎聽不見。

　　『一日黃昏，一個傭工在羅生門下躲雨。

　　寬敞的城門下，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只有一隻蟋蟀停在－』

　　芥川聽見自己的作品被人唸出來，心裡還是感到很稀奇的，又是自己的得意之作。他瞥向被握住的手，逐漸分解、鬆開成一團墨字，接著字句緩緩纏上司書的手，蜿蜒扭曲的像條墨色的小蛇。因為自身帶著腐蝕性的關係，小蛇接觸上的皮膚都泛起些微紅腫，但是司書還是專注在自己工作上。看見自己的身體被人這麼分解著，縱使不會痛但是視覺上的效果還是挺驚人的，芥川沒有發出聲音，任憑司書檢查。

　　最後司書唸完羅生門，隨著他的氣息，芥川的手也跟著倒轉回復，變成原先甚麼都沒有的模樣，讓他暗自鬆了一口氣。可惜司書下一秒就讓他精神緊繃起來。

　　「芥川，你最近是不是又插手了什麼事？」

　　「........除個記號、還有趕一下圍在附近的虎頭蜂而已，唉唉別打阿，夏天日光長，一堆東西都得趁夜晚時趕緊出來活動，圖書館裡又興起夜遊活動，我看不下去了才隨手掃一掃。」

　　「嘖，那群傢伙早說過不要去危險的地方啊，我又不能一隻隻這樣檢查......你乾脆教教我怎麼清記號好了，知道原理的話我靠煉金術應該能完成同樣的事。」

　　「不行，司書的精神比玻璃還脆，能使用煉金術已經是上限了，還學妖怪的手法理智值會歸零的。」

　　「那也不能讓你來啊，之前才差點變成荒神、我不希望你又把仇恨全往你自己身上吸。」

　　「我看你對大家的態度也跟神明差不多了，過度保護。」

　　「真要是神的話我也輕鬆多了，畢竟我什麼都沒有學，就只有煉金術跟文學而已。??司書沒好氣地吐槽，但還是給芥川再倒上一杯茶：「很可惜我沒有相關資歷，除了你們我對其他非科學生命並不熟悉，現在的知識很多也是靠同事間互相交流才知道的。」

　　「政府那裏有相關資料？會重視這種事？」

　　「還沒搬到抬面上，因為現在神祕學的人才比有煉金術天賦的人還少，檯面下出事了還要自己聯絡相關人士........現在研究院裡好像也有相關專題，說是在研究能啟發天分的藥，不過我對那種東西持反對意見就是了。」

　　「為甚麼不？煉金術可以製造出很多東西吧？司書難道不喜歡這種力量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對轉生出你們這件事並沒有其他意見，但對我來說隨意製造生命、或是改造甚麼的我不能接受。」

　　「恩恩，所以研究院裏也有相關的計畫嗎？像是創造像我們一樣的生命？」

　　「這.....喂喂，不要套我的話，司書有保密守則，找機會我會再跟你們解釋。」

　　「啊－不說喔－我最近欠小說題材的說，而且司書真的是善良的不像個研究人員呢。」芥川表面上的語氣十分撒嬌，雖然笑著、但是眼神卻提早進入冬天：「不過這樣一來，你也錯過許多機會喔？若是我的話大概會潛進那無止境的深淵吧，因為煉金術發展到極致其實也跟奇蹟差不多、搞不好能進入到神明的領域呢。司書難道不想擁有更多力量？不想實現所有願望？」

　　司書巴了下他的頭。

　　「就算變成神明，也不一定會幸福的。」

　　「.....成為神明後不就能實現所有願望了？」

　　「那我問你，現在的你成為神明後，能改變差點殺掉菊池寬的過去嗎？」

　　芥川身上陰冷的腥氣更重了，「你什麼意思？」

　　「沒辦法吧？因為他是你的弱點，你還記得痛與軟弱、記得失去他後你會痛的死去，你是人類。」司書語氣沒有情緒，溫和堅定自己的立場：「我也是人類，我知道受傷與痛是甚麼感覺，所以我知道其他人也會有這種感覺。對我來說有些事是不能妥協的、是不能接受的，對我來說你們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因為想保護你們所以需要力量，其他事都是次要的，過量也只會造成麻煩，更別提這個邀請有多麼不切實際。」

　　被司書這麼簡單幾句話頂回來，芥川不生氣反倒因為驚訝過頭而忍俊不住：「這就是你的原則？毫無夢想的原則？」

　　「夢想又不能當飯吃，而且我也早就過了做夢的年紀－喂！把我的眼鏡還來！沒有眼鏡我看不任何東西！」

　　「不要，有你這樣固執又古板的上司真辛苦啊......嘛，大概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才能駕馭的住文豪吧。」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快點吧眼鏡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