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鬼路 離

爺狸 入鳥居 第四章 0２

    那之後，同田貫時常會趁出外採買或者是送貨時不知不覺的消失一下，回來時總是帶傷。

    和他最熟的獅子王注意到這點，問他跑去哪了，同田貫只單單回了一句見朋友，剩下的麼都不肯說。

    雖然疑惑，但是假日快結束了，已經是快要開工的時刻，這時三弦院的大家沒有最忙，只有更忙。

    廚房傳來甜甜的奶油香，烤箱裡的餅乾正逐漸轉變成金黃色。

    第一次看到烤箱這種外國器具，同田貫即使只是來廚房送蔬菜的，還是忍不住在烤箱前駐足許久。

    「怎麼了嗎？第一次看到烤箱這種東西啊？」清光拿著扇子扇涼桌上的餅乾，廚師蜻蛉切則是握著擠花器一一用巧克力在餅乾上畫圖樣。

    「摁，我沒想到三弦院連這種新潮的東西都有，三日月也接受外國來的東西喔？」

    「那當然，三日月大人可是連外國商人都有交情呢－－阿不過也是因為本家老是搶他的生意，他只好轉向海外發展了。」

    「……又是本家？煩不煩阿？三日月不是他們最大的長輩嗎？」

    「沒辦法啊，三日月大人待在高位太久了，底下一堆子子孫孫早就想拉他下來。」清光聳聳肩，找出籃子將放涼的餅乾打包：「醬就行了，蜻蛉切，我把餅乾拿去包裝囉。」

    「好的，請慢走。」

    讓清光將畫有花樣的餅乾帶走，蜻蛉切把剩下的收好當以後的點心，然後轉身去收拾水槽裡的鍋碗瓢盆。

    同田貫見了，也過來幫忙洗碗。

    「那個、你是這裡的廚師？」

    「是二廚喔，大廚光忠先生因為身體關係，晚上才會出來活動。」

    「喔，這、這樣啊。」想問的問題馬上就有回應，同田貫一時不曉得怎麼繼續「那，你平常就常常做這種外國食物？」

    「摁，三弦院的經濟不豐裕，不能老花錢買禮物打點關係，只能靠這種手藝與創意。」扭開水龍頭，蜻蛉切在等水放滿的同時，順便聊幾句：「幸好皇城開始流行這種外來事物，三日月大人也很接納我跟光忠的技術。」

    「看不出來那老爺爺還蠻心胸開闊的……我還以為他會有點老頑固。」

    「並不會，三日月大人是位寬容的長輩。可惜太會破壞新東西了，前幾天才剛弄壞一台洗衣機，光忠先生已經嚴重禁止他進廚房了。」

    「……爺爺阿……」

    聊著聊著，廚房後門這時開啟，微笑青江拖著一大袋玉米，剛進門就急著拍掉身上的雪，「呦！大胸切！玉米我送來了……阿勒？是新人？」

    「青江先生，請不要隨意幫人取不雅綽號。還有正國先生都來快一個月了，你還沒認識他嗎？」蜻蛉切單手提起袋子，把玉米先放到角落，等等再處裡。

    「欸欸，三弦院那麼大，我又不擅長記人名字呢。」青江輕笑，轉身向同田貫自我介紹：「我叫微笑青江，和大胸切一樣是專職標記的Alpha～」

    同田貫抽抽嘴角，「呃，你好。」

    「阿～新人真冷淡吶，好歹也說句很高興認識你吶。」青江嘆氣，自然搭上同田貫肩：「我還想說難得來個omega，這間三弦院終於出現值得欣賞的風景……結果一點也不治癒阿－－」

    「誰跟你治癒了，當我寵物嗎？」同田貫直接往他頭上巴下去。

「是阿，青江先生，正國先生可是宗近大人帶回來的人，請注意點禮貌。」

「甚麼阿，omega就是要給人調戲用阿，不然讓他能生孩子還做什麼？」

    「就算是這樣，也別對正國先生動手動腳，他還沒出嫁呢。」

    蜻蛉切走過來把青江拖去一邊，一本正經的告誡。聽懂他說甚麼，同田貫反倒露出不悅的表情。

「喂，不要說的我好像是三日月的床奴，他只是剛好幫忙而已。跟我只是主從關係。」

    挑起一邊眉，青江微微偏了頭「喔？可是身上帶著三日月氣味的你，說這話可是沒什麼說服力喔。」

    同田貫下意識遮住後頸，那裏的咬痕應該淡掉才對：「那、那只是臨時的，又不是永久標記，更何況我又不是他的東西。」

「呵呵我，可是沒聽說過有哪個omega宣稱自己是屬於自己的。在這時代，omega充其量只是其他alpha的附屬品。」

「我、我從來沒有附在別人身上好嗎？我又不需要依賴別人生活！」

「這又不是你願意就辦的到的事。更何況是這個時代。」

青江聳肩，語氣帶著輕佻，淡淡調起同田貫的下巴：「發情期、吸引他人的氣息.......我只能說你還挺幸運的，外貌遠低於普通人，三日月還願意庇護你。若是其他omega，大概早賣到其他人家裡，當作生孩子的工具了吧？」

    「青江先生，注意你的言詞。」注意到同田貫神色不妙，蜻蛉切出聲提醒。

「我說的是實話阿？聽說同田貫之前不是一直以為自己是個beta，直到最近才知道其實是omega？我只是提醒他身為omega要有omega的自覺，不能再自以為強悍了－－」

    突然間，同田貫一把揪住青江的衣領，直接把人壓到牆上，連揪人的手腕都氣到爆出青筋。

    青江嚇了一跳，眼前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更因為那道橫過臉的刀疤而顯得兇殘。

    「不要以為自己是個alpha，就有資格對我吠叫阿。」

    一字一句，他的氣勢藉由怒火，正慢慢壓迫周圍空氣。

    「我可是從戰場上出生的，可是拚了命才活下來了阿。除了標記，alpha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從來不會輸給任何人。

    所以阿，少在那邊給我囂張了阿。」

    青江顫抖一下，第一次被一個omega壓制在牆上，雙腳不碰地，他快不能呼吸了。

    蜻蛉切愣了很久，看見青江投來求救的視線，才趕緊把同田貫架走：「正國先生！快住手！有話好好說，不能動用暴力！」

    慢慢回復理智，同田貫一鬆手，青江就跌坐在地上，開始大力咳嗽起來。

    揉揉脖子被勒紅的地方，青江緩過氣，有種鬼門關前走一遭的感覺。

    「哇喔我，懂三日月的心思了……媽呀也太重口味……」

    同田貫直接抽出腰間的刀，冷冷直指青光：「還想說？」

    「等等對不起對不起，我道歉可以嗎？是我玩得太過火了請原諒我。」青江連忙揮揮手，要同田貫冷靜：「我為我剛剛的話道歉，剛剛我只是想看你的反應而已，沒想過你會這麼生氣啊欸。」

    「……反應」

    「摁，這是三日月第一次收omega進來，我只是好奇你是甚麼人物，就故意放垃圾話來激怒你。」乾笑幾聲，青江額邊滴下幾滴冷汗「結果比我想像中還要更誇張阿，我剛剛半途就放出誘惑用的氣息想安撫你了，結果你還是氣到壓我去撞牆……我還以為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

    皺起眉頭，同田貫把刀收回，語氣森冷：「我從頭到尾都沒聞到什麼味道，你唬我？」

「沒騙你啦，alpha自己也有氣味，而且alpha的氣味可以壓制omega，某些時刻還能強迫omega不准動」苦惱的抓抓頭，青江正想著要怎麼解釋才能全身而退「但是你真的強悍過頭了，完全無視alpha的天生優勢阿………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話，請原諒我的無禮。」

同田貫神色複雜，嘆了一口氣，申手拉起青江。

「我也有錯。是我太衝動了，我也確實沒甚麼自覺。」

「不、不用道歉啦！我才是先開口的人吶。」

「…………隨便你。蜻蛉切，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抱歉剛才在你的廚房動手。」

「欸？沒事沒事，你也沒弄壞甚麼東西，既然有事的話，正國先生就先離開吧。」

點點頭，同田貫再次道歉後，轉身離開廚房。

    外頭開始在飄雪，細細如鵝毛的雪花像是花瓣，不一會兒就沾滿全身。

走在有點深的雪地裡，同田貫的呼氣全變成白霧，一下子就被風吹散。

之後可能又要再鏟一次雪吧，不然連人都沒辦法走過去了，真辛苦那些小朋友了。

……我在想什麼阿？剛剛還吵過架呢，幫他們想這麼多做什麼？

下意識撇清自己與三弦院的關係，同田貫拉緊圍巾，覺得溫度越來越冷。

無數思緒在腦海裡轉阿轉，默默整理完資訊，同田貫淡淡安排著自己接下來該作甚麼準備、該預備甚麼東西。

    －－至少不要再跟三弦院再牽扯了，不要再和這些人有更多不必要的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