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鬼路 離

2017-01-30

文アル【腐】同人 長篇連載 司書x中野 週更 致親愛的 02

  主線一

 

  在那之後過了兩個禮拜,圖書館裡的文豪越來越多,工作也漸漸上了軌道。一部分的文豪被派到有礙書裡去戰鬥、淨化書籍,另一部分的文豪則是潛入有魂書中,負責帶回其他文豪。而沒事的人則是在圖書館裡自由聚集、討論,交談此起彼落,圖書館裡儼然成了另類的文學講壇。

 

  唯一有個小缺點就是,司書不太和文豪交流-不、甚至可以說是連交談都拒絕。

 

  

 

  

 

  

 

  「這是今天的行程安排,趕完今天的進度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那天一早,司書將一張表單交到助手的手中,接著轉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間了。

 

  堀辰雄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了,看了看外頭的晴朗藍天,在回過頭時,司書已經躲回自己的房間去,連門都鎖上了不讓人進來。

 

  「司書?司書桑?現在才九點而已,您要去休息了。」

 

  「對,工作什麼的我上頭都安排好了,在我出來之前不要吵我。」

 

  說完司書室裡就完全安靜下來,不管堀辰雄怎麼呼喚都沒有回應。堀辰雄有些手足無措,最後也只能在門外默默嘆氣。

 

  今天是個相當晴朗的日子,天氣寒冷,但是陽光曬在身上也相當溫暖,光是走在光下就讓人心情舒暢,甚至有些比較好動的文豪已經成群結伴地跑到街上去探索了。其餘以些比較文靜或者是熱衷於創作的人則是待在有陽光投射進來的窗下,寫稿、聊天,或者乾脆睡個回籠覺。

 

  司書是個相當放任的人,他對文豪的要求只有不要帶外人進到禁區或是宿舍、要在外留宿就要向他報備,以及排班時間要遵守這三點,其餘時間裡要喝酒或者是要上街就讓文豪們隨意。

 

  雖然比生前還要自由,但是中野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做些甚麼,只能待在圖書館二樓眺望著外頭風景。陽光讓底下街道陰影顯得分明,遠遠遙望也讓這座小鎮看起來就像是相當奇妙的模型一樣,街上人們四處前行,不論是衣裝、招牌,還是行經過的車輛,都與中野記憶中的日本完全不同。

 

  他於1979年去世,現在已經是2016年了,短短四十年間,眼前的都市樣貌卻改變不少,簡直沒有相同的地方。雖然這間圖書館位於比較偏僻的鄉鎮了,但是中野還是覺得所有東西都相當令人驚奇,光是這樣觀察就足以讓自己呆呆看上好幾十分鐘。

 

  -就像是在閱讀重版出來的舊書一樣。

 

  當中野正感嘆著時,一旁的陽台上卻傳來朗朗笑聲,像是談到什麼共同記憶而會心一笑那樣,北原白秋與尾崎紅葉站在隔壁陽台上抽菸。由於相距不遠,中野主動向那兩人打招呼,態度恭敬、正如同他平日面對前輩一樣:「尾崎先生、北原先生,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是啊,而且難得還沒下雪呢,以往在這時候街道上就會出現掃雪的景象了。」北原親切的回應,對中野也是像對學生那樣平和:「最近工作如何?我記得你是司書的初始文豪吧,有沒有什麼地方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我?就和平常一樣阿,司書先生相當獨立也很盡責,幾乎不太需要助手幫忙。」

 

  「這麼能幹?雖然他在我們這個年紀也是快要成家了呢。」

 

  「也不能這樣說…….司書先生好像很討厭跟我們接觸呢,先前我在擔任助手時,原本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結果他卻是把我趕出司書室,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中野有些無奈地說道,他記得有好幾個同伴也向他抱怨過這種事情:「而且司書先生雖然很放心我們,但是卻也不太理我們在幹嘛,有一次新美先生只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結果就被司書先生暴怒丟出司書室,還鎖門不讓其他人進來,讓新美先生哭了好一陣子呢。」

 

  「新美嗎?他是做了甚麼阿?」

 

  「呃…..好像是在司書先生的書中夾了一個嚇人玩具,有鬼臉的那一種。」

 

  「那樣聽起來嚇人程度可大可小阿……司書還真是古板。」

 

  「古板阿…..我倒覺得司書這麼封閉是有其他原因呢,古板的人可當不了小說家喔。」

 

  說到這裡,尾崎突然插進話題,以有些神秘兮兮的語氣向那兩人探頭過來。中野與北原同時看向他那裏,好奇心有些被挑起來:「小說家?尾崎,怎麼突然提到這個話題啊?」

 

  「因為前幾天我不是有做他的助手嗎?我從他沒闔上的書桌抽屜中找到了這個東西,你們一起看看。」

 

  尾崎說著,同時從和服衣袖中抽出一張稿紙,那是書局中常見的綠色框線稿紙,和文豪生前習慣使用的是差不多的樣式,那上頭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字,全是手寫字體,可以看得出因為匆忙而有些扭曲變形。中野和北原一起好奇的探頭過去看,看見那似乎是某個小說的一頁手稿。

 

  北原的專長不在小說,對於這段文字暫時也說不出好壞,只能和中野一起安靜閱讀著。當兩人目光同時從稿紙上暫時移回尾崎那裏時,中野首先小聲說到:「那個,尾崎先生,你這樣把司書先生的稿子帶出來可以嗎?他會生氣吧?」

 

  「沒關係吧?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他廢棄的手稿,而且圖書館裡會寫小說的文豪這麼多,正好讓大夥給點指教阿!」尾崎似乎完全不畏懼,將稿紙收回衣袖後又轉頭看了向四周環境,確定暫時沒人了才繼續說:「先前我在司書室裡當助手時,看到司書自己好像也寫了不少作品喔,有一整箱滿滿的都是像這樣的手稿、或者是自己畫的圖畫,我是不知道這時代流行著什麼樣的文學,但是司書自己有在認真練習呢。」

 

  「居然也是創作者嗎?司書為什麼都不跟我們提這件事啊?明明有許多老師可以指導他的。」

 

  「可能是因為不想說是攀關係吧?菊池先生也好佐藤先生也好……..唉不對,我們現在還可以使用生前的身分嗎?」

 

  「…..別提這件事了我有陣子原本還想回老家那裏去看看,但人事已非……畢竟都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嗎?」

 

  一提到這件事,在場的尾崎與北原都若有所思地安靜下來,各自沉浸在煩惱中。中野算是活到相當接近這時代了,但是在想到最近觀察到的景色時,同時也陷進有些哀愁的思緒裡。

 

  這時,一旁傳來敲打落地窗的聲音,陽台上的三人同時轉頭,看見司書就站在後方走廊上,表情凝重地如同參加喪禮一般。尾崎下意識的把手藏在身後,故作鎮定瞥向司書。

 

  「找我們有事嗎?司書先生?」

 

  「也不是什麼大事情,問完一個問題我就不打擾你們聊天了。」司書推了推眼鏡,堵在門口不打算讓人離開:「前幾天我房間書桌上的稿紙不見了,你們知道是誰拿走的嗎。」

 

  三人冷汗直流,誰都不敢賭司書有沒有聽見剛剛聊天的內容。做為主犯,尾崎雖然也是一門的老師了,但是在虧心事下還是緊張到有些結巴:「沒看到呢,圖書館裡有一堆人都用稿紙寫作,誰知道是誰拿走你的稿紙呢。」

 

  「真的沒看見嗎?尾崎先生。」

 

  「摁,對,我沒看見。」

 

  「那你右手衣袖裡藏的是什麼東西?借我一看可好。」

 

  …..啊阿,賭錯了。

 

  那一瞬間,尾崎簡直有想殺出重圍的衝動,但就算是撞到頭了他也不敢對身為人類的司書動手,除非他自己往一樓跳下去,不然也沒有其他逃脫路線。看見三人冷汗直流的模樣,司書臉色更陰沉了,陰沉到就算他下一秒拔出菜刀捅人都不意外。

 

「我還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尾崎紅葉居然會有偷人稿子的嗜好呢。」

 

  「唉?唉?真、真的很抱歉,我也只是出於好奇而犯罪,而且這也是讓你的作品被人看見的好機會啊。」

 

  「我的東西要不要給人看我自己有準則,但是你可以說是犯了偷竊罪。」

 

  語氣沒什麼起伏,但是司書這樣一點情面也不留的凶狠模樣,讓中野想起當年追捕著他的警察,不自覺起了畏懼。尾崎還試圖用笑容打混過去,但在黑著臉的司書面前一點用也沒有:「偷、偷竊?司書你說得太誇張了吧?就只是一張稿紙而已啊?」

 

  「說的也是呢,而且依你們的身分送去警察局也不方便……不然這樣好了,我去把這次的事告訴給你的弟子吧。」

 

  「等、等一下!這和秋生還有鏡花沒有關係吧!」

 

  「但是你很重視在他兩人面前的形象吧?既然偷了我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把這事告訴他們?」

 

  「-司書先生!這懲罰太過分了吧?不能用工作之類的代替嗎?」北原在一旁也聽不下去了,出面替震驚過度的尾崎求情。

 

  「不行。」

 

  銳利如刀,司書的視線快速掃過兩人後,轉身就要離去。中野強迫自己勝過畏懼,追上司書並且攔阻他的腳步:「等一下!司書先生,錯不在尾崎先生身上!」

 

  司書停止前進,上上下下打量了中野一番:「…..那你說,錯在誰的身上?」

 

  「…..我,知情不報的我也算是有罪。」中野深呼吸,強迫自己直視司書的眼睛:「若是你覺得不服,也請把我加入共犯吧,請不要只懲罰尾崎先生一人。」

 

  出乎意料的,司書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在沉默一段時間後悠悠嘆了一口氣:

 

「…….是我決策衝動了,罰尾崎到專注突破三圖的隊伍去一個禮拜。」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就這麼離開現場。面臨名譽的生死關頭,尾崎驚嚇過度,被北原送去補修室休息,而中野則是看向二樓司書室的房門,也和司書一樣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在經過這件事之後,文豪們私底下小小討論起關於司書。有人認為偷看人的稿子是不好,更別提是從書房裡帶走,但是更多人認為司書太過嚴厲,稿子嘛!區區一頁還回去就好,何必對人這麼凶狠。

 

  中野重治有試過和這些同僚開導,但是沒甚麼用,司書在聽見這些關於他的傳言時只會無視,頂多要中野別太在意。就算像織田作那樣殺到他眼前來問人,他也是相當高冷的沉默,不回答隻字半句直到過來的人摸摸鼻子離開。

 

  司書先生真的能管理好所有人嗎?……那晚在婉拒其他人喝酒的邀約之後,中野穿過街道,晚上八點準備回去宿舍。

 

  今年要甚麼時候才會下雪?抬頭仰望天空,街道上的招牌燈光漸漸稀落,除了一些主打夜晚營業的商店,大部分的店家都休息了。除了路燈,街上也沒有其他光源。一路從市區逐漸走回宿舍,在看見圖書館時,中野突然想繞路進去,看看燈光還沒有全關的的圖書館。

 

  和白天時充滿聊天聲的空間不同,夜晚的圖書館只剩下幾盞燈,高聳的必須要倚賴梯子的書櫃在一盞一盞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巨大,就像是沉睡中的巨人。或許是因為靜悄悄的關係,光是走在裡面,腳步聲就變得異常響亮,讓中野也不自覺地放輕聲響。

 

  走著走著,都沒看到半個人,本來中野還以為是司書忘記關燈了,但是他沒想到是,在大家都不在的這時候、在快要閉館的時間,會看見灰頭土臉地坐在階梯上休息,身旁還放著打掃用具的司書。

 

  「…..啊,是中野啊?剛吃完飯嗎?」大概是認為自己現在的模樣不太好看,司書連忙用衣袖擦了下臉上的灰塵。

 

  中野呆愣了好幾秒,這才想起圖書館一開始確實是塵埃遍布,直到這幾天才漸漸清潔起來,他原本還以為是鏡花或者是其他人打掃的:「司書先生……是你打掃的嘛?」

 

  「算是吧,不過區域太大,我只能一天一天慢慢處理。其他人都回去了吧?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我剛吃完飯,只是繞進來看看……司書吃過了嗎?」

 

  「還沒…..啊,現在商店都關了吶……算了算了我想先洗澡…….」

 

  「-司、司書先生!三餐要正常拉,不定時吃飯身體會壞掉的。」

 

  「偶爾少吃幾餐不會死的,而且我累了,完全沒心情走出去。」

 

  「不、不然我幫你出去買可以嗎?只要說一聲的話-」

 

  「不用、我和你們非親非故,還不到要依賴你們的時候。」

 

  司書這樣說完,拿好水桶拖把等清潔用具後便要離開,讓中野留在原地有些混亂。咬咬牙,中野重治最後還是追了上去,伸手幫忙拿了一半用具。

 

  被他這個舉動有些嚇到,司書轉過頭來,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又恢復原本冷冷的態度:「我自己可以來。」

 

  「今天我是你指定的助手,幫忙司書是我的責任。」

 

  中野重治有些強硬的回答,學習司書平日把規則擺在身邊的說話方法,這讓司書一時不知道怎麼反駁他,只能由著他跟著。

 

  兩人一同走到後方的儲藏室,將打掃用具整齊收好後,司書這才像真正感到疲倦一樣大大伸了個懶腰。中野在後頭瞥見司書上衣上沾了不少灰塵,還因為汗水而在邊緣形成污漬,忍不住開口:

 

  「司書先生,你該不會從下午閉館之後就一直打掃到現在吧?」

 

  「也沒有很久吧?就三四個鐘頭而已,而且我還慶幸你們通常一下班就趕著回家,沒有那種妄圖加班的工作狂。」

 

  「……但是司書您是那種對整潔特別用心的人嗎?我記得以前我撞見過您的司書室一片混亂的樣子。」

 

  「不要記那種事記得這麼清楚!啊啊、以後乾脆禁止助手進司書室算了。」

 

  司書抓抓鼻頭,一臉苦惱地說著,沒注意到手指在臉上畫過一道髒汙:「因為你們那個年代肺結核不是無藥可救的病嗎?我記得文豪中有不少人就是因為這種病而去世的……而且作家常常因為久坐而有心肺功能不佳的問題,我就想說至少幫你們把環境打掃乾淨一點。」

 

  「但、但也不是拖到這時候吧?連晚餐都翹掉也…..」

 

  「那種事我習慣了,而且這也是我唯一能幫你們做到的事,司書的職責、就是讓文豪保持在基本狀態下和有礙書中的敵人戰鬥。」像是在說著自己的孩子那般,司書些許溫柔從他臉上一閃即逝:「不過也拜託你勸勸一些老菸槍節制一點,文墨能修補外傷,但是對內部損耗可沒什麼辦法,我可不想拜託森鷗外幫忙動切除手術。」

 

  …..其實你不用做這麼多,中野下意識想說這句話,但是那堵塞在心底的更多是名為溫暖的情緒,在意外發現司書的另一面時。

 

  可下一秒,司書的話又往他的頭上潑了一桶冷水,在彼此之間築起高牆

 

  「對了,你別隨便對人說起這事啊,我不想造成他們的心理負擔。」

 

  中野一下子還不太懂,有些擔心的問:「甚麼意思?心理負擔?」

 

  「就是別讓那些文豪注意到我身上,只要顧好自己的戰鬥任務就好。我只是政府派來輔助你們的人。」

 

  「為什麼?司書不是文豪的夥伴嗎?」

 

  「不是,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司書斜著頭,那看向中野的視線又變回起初見面時的死寂:「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誰有關係,希望你也能停下這不切實際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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